談一場文藝復興的戀愛 古樂裡的抖M愛情觀

文｜蔣皓任Martin

音樂在文藝復興宮廷生活中絕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麼說呢？

這時候的音樂不只是音樂而已，音樂既是為當時奢華的服裝增添品味，為精美的金屬餐具拋光打蠟，甚至是為牆上的壁畫加強視覺效果的最佳溶劑。當時的音樂就跟繪畫和其他的藝術品一樣，通常是受資金雄厚的貴族委託創作的，為宮廷各個角落增添優美的配樂，至於這些失傳許久直到古樂復興運動才開始被探索發掘的文藝復興古譜，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呢？

當時的樂譜，不只是音樂家拿來演奏的工具，因為光是一筆一畫得把音樂記錄下來，整個過程就是一種藝術，而樂譜也可以是一幅絕美的繪畫。那時候的視覺美學跟其實今天一樣重要，食物擺盤要好看連餐具要有精美的雕刻，這樣吃的才津津有味，音樂演出不只是音樂要好聽，樂譜也要好看才能在合奏過程中能同時擁有聽覺和視覺的享受。這時期的許多作品都用極盡豪華的手稿紀錄和保存下來。這些手稿許多都保存在歐洲的圖書館中。比如說這首1470年保存下來的Chansonnier Cordiforme”心型情歌譜 它以心臟的形式裁剪，其邊框用傳統的中世紀風格點綴，並帶有滾邊的花卉裝飾，有時候還會出現一些頑皮的動物，像是漫畫或插畫結合樂譜一樣的活潑！

這本香頌歌集chansonnier收集了當時15世紀最出名的大音樂家們的作品，包括43首杜菲（Dufay），賓肖（Binchois），奧基格姆（Ockeghem），布斯諾伊（Busnoys）等當時的流行音樂。中世紀到之後的文藝復興，可以說是歷史上最浪漫的一個時代，尤其是騎士對公主那種高不可攀的戀愛，這種精神上與柏拉圖式的愛情，放在今天可能會被指為不敢行動的魯蛇，但在那時候，真正偉大的愛情是羞澀的，單方面的愛情就像是臣對主人的忠誠，一種不求回報的義務，尤其是失戀或被拒絕的痛苦更是一種“美”，因為愛情而受到的折磨，這種痛苦被視為是「美好」，這樣淒美哀傷的愛情主題，最能夠打動人們的心，當時的中世紀晚期流行音樂就常常記錄著這種淒美的愛情。

在西方從中世紀開始，教會之外的世俗「戀歌Minnesang」蓬勃發展，藉由吟遊詩人的邊演奏中世紀提琴或魯特琴邊唱出對愛情的渴望，

但這種愛情的對象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別人的妻子或一見鐘情的對象，但那時婚姻時常沒有愛情而是乾巴巴的契約而已。所以這些愛情，大多不會有回報，帶來是更多的「甜蜜的痛苦」，因為深陷苦練而折磨心靈，這樣更能創作出淒美的愛情故事。

到了文藝復興時期，隨著印刷術西傳和普及，詩詞和樂譜在歐洲迅速的傳播，音樂家與詩人們從吟遊詩人的文化中繼承這種愛情的主題，因為：「愛情的美不只是熱戀中的喜悅，暗戀、苦戀和失去的過程，這種甘苦參半的抖M感覺是甜美的時候」

比如文藝復興思想的開拓人物之一- 但丁和他的鉅作《神曲》更是受這種柏拉圖式的戀愛影響的代表，他年輕時在佛羅倫斯的老橋上邂逅了一位叫貝雅特麗采（Beatrice）的女孩，從沒和她說過半句話就一見鐘情，並為她單思一生，最後但丁在神曲中把她安排到天堂的最高境界。

相較於今天在交友軟體的交友方式，回頭看歷史上愛情的作品，可能會覺得無意和老派，但它卻也詮釋了所謂的愛情裡最重要的「刻骨銘心」。